屬于天蠍和雙魚座的愛情車站

[正文]屬于天蠍和雙魚座的愛情車站

　　天蠍和雙魚是大學時的同班同學。不僅同班，而且還是同桌。天下就有這麼巧的事。他們的星座注定他們是要碰到一起的。也許冥冥之中真有緣分的安排吧？魚像是書上說的那種典型的雙魚女孩。蠍子呢，平時默默無聞，喜歡躲在暗處悄悄觀察周圍每一個人。他很快就發現魚的與衆不同。魚基本上是一個活潑快樂的女孩，偶爾也會和別的女孩子一起瘋瘋鬧鬧的，但是會在某個時候忽然變得很安靜，一個人趴在課桌上不知想些什麼。她在想什麼呢？天蠍被激起了好奇心。那時蠍子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從側面遠遠的看她。她側臉的線條非常柔和而生動，看著她靜靜坐在那裏的樣子，天蠍的心會感到異常的放松和甯靜。魚一定也感受到了蠍子那種火辣辣，甚至有點兒肆無忌憚的目光。但魚本能的理解他，那目光並不危險，所以她不會感到畏懼，而在他欣賞的目光中遊來遊去。她的舉動是恬淡自如的，有時甚至使天蠍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感覺不到他的目光。但天蠍心裏清楚，她一定感覺的到。那她爲什麼還那麼鎮定呢？

　　後來他們成了同桌。那是天蠍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因爲他們終于可以放下彼此的矜持，不用假裝誰也不理誰了。魚常常會找一些小小的借口接近天蠍，比如問問題或是借筆記。而天蠍總是耐心的給她講解並且樂此不疲。漸漸的，天蠍發現自己每天去上課的目的就是爲了見到她。有她坐在身邊，天蠍那隱隱躁動的內心會感到甯靜，如果她哪天沒來，望著身邊空空的座位，天蠍的心也會感到莫名的空虛。但是，他沒有勇氣向雙魚表白。憑直覺，天蠍感到雙魚是喜歡他的，但他無法確定；也許她對他的接近只是出于好奇，也許她對別的男生也是一樣的友善，也許她已經有男朋友？也許……誰知道呢？他對她的一切感覺都是建立在直覺的基礎上。在天蠍眼裏，雙魚是一個謎一樣的女孩：她有時說一些前後矛盾的話；幹令人費解，完全不合她個性的事；對于她以前的故事他幾乎一無所知；他從不了解她的想法。他們在心靈上相互吸引，但卻無法用語言進行溝通。也許他們是兩根平行的直線，可以無限接近，但是永遠找不到交點。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蠍享受著雙魚帶給他的每一個微笑。夏日的午後有點令人昏昏入睡，空氣裏混雜進蟬的嘶鳴顯得很無聊。天蠍覺得老師的聲音開始變得很遙遠，同時聞到淡淡的香味，知道那是魚最喜歡用的護手霜。這香味安定了天蠍的神經，使他覺得沒有什麼事可擔心的，他放縱著自己朝夢裏滑去。他們各自穿越了遙遠的時空，置身在中國的長城之上——不是八達嶺，山海關，也不是嘉峪關，而是司馬臺那樣的長城。由于年久失修而變得斷壁殘垣，長滿青草，但是卻給人強烈的曆史滄桑感。魚對天蠍嫣然巧笑：“你來找我吧。但你找不到我的”。天蠍于是開始沿著象蛇一樣蜿蜒在山嶺之間的長城上奔跑，他不遺余力的爬上一座又一座的望樓，但，還是找不到他的魚了。

　　這個夢醒的太快了，天蠍的情緒難免有些低落。魚當然不會知道這些，她依舊是快樂的，腼腆的，溫柔的，敏感的。這些天情況開始變得有點微妙。“你知道嗎？有一個特別好玩的地方，咱們一起去吧”。結果他們去了一個很大的花市。天蠍倒沒覺得花市有什麼特別了不起的好玩的地方，記憶裏只是像個跟屁蟲兒似的跟在她身後，看她興致盎然的穿行于一叢叢巨大的向日葵和巴西木之間，最後累到差點回不了家。天蠍發現雙魚幾乎是天生的走路高手。爲了買一本他倆都喜歡的書，他們走了七站地到新華書店，然後——原路返回！而在這以前，他連出門買個醬油都會騎自行車。不過天蠍喜歡他的新移動方式，能牽著一個喜歡的女孩子的手漫步在午後的陽光下實在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只有一件事讓天蠍隱約感到不安——他和她在一起時就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經常是雙魚一個人說得高興，天蠍靜靜的當聽衆。說著說著魚也累了：“喂，你會不會講笑話?給我講個笑話吧。”“可我不會呀。”“什麼嗎？哄我們女孩子高興都不會，你很差勁哦”。天蠍只好慚愧無以自容的笑。她知道魚是說著玩兒的，但他真的希望自己會講很多很多的笑話——能把所有人都逗得哈哈大笑的笑話。

　　老實說，天蠍知道自己並不優秀。他不是那種錐入囊中，鋒芒立現的人。任何時候都不是。但他的情感是強烈的，這一點星座說的很准確。雙魚曾經問過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天蠍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他喜歡上一個女孩子會非常非常不容易，可是一旦喜歡上了，那就是真的喜歡——百分之百！全力！發自內心的！她是他的，而他也是她的。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難道不該是這樣的嗎？但這也許帶給雙魚太多的壓力，也許還有別的什麼原因，總之雙魚准備遊回她的水裏去了。一個下午，魚把天蠍叫出來，她顯得有點局促，象是不知道該怎樣把一個壞消息告訴他：“這些日子我們在一起很愉快……但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們之間的關系(？)這是我的原因，不應該和你那麼接近的(#%^&!$)希望我們以後還是朋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最後一句話顯得有點多余象是臨時粘上去的。天蠍忽然有種被欺騙的感覺，心裏有一簇藍色的小火苗跳了一下然後熄滅。他粗暴的打斷她：“別再說了，我已經明白了！”就轉身離開。——腦子裏一片空白，只有一個意識異常清晰——她拒絕了他。可他們誰也沒有人喊“開始！”呀？下午的課無論如何是上不下去了，不如回家。時間過得好慢，再也沒有一個下午象今天這樣倒黴了，他搞不懂友情和愛情在雙魚那兒的界限是什麼？反正天蠍自己是決不會和不喜歡的人一起逛街，一起去公園，或者拉她的手的。也許雙魚可以。如果喜歡一個人就對她微笑，如果不喜歡連話都不必說，在天蠍看來愛情就這麼簡單：要麼一百度，要麼零度，絕對沒有五十度的溫吞水！——不管怎麼說，他和她之間有著很大的不同，這樣也許更好，躺在床上，天蠍試圖安慰自己。但他明白這樣做是徒勞的，他感到自尊受到了傷害，象不經意間被痛苦狠狠咬了一口，現在毒液已經隨著血液浸透了全身。他決定從明天開始不再理她，不再和她說一句話，不再幫她講習題，不再把筆記借給她……當然，也不再請她吃冰棍兒!想到這裏，天蠍的心情平複了好些，肚子開始有點兒餓，看看表，將近六點了。准備洗個澡，然後出去吃飯。

　　“叮咚～～”門鈴響。會是誰呢？天蠍有種預感，一定是魚。門一開，果見她背手站在門口，臉上的笑容依舊那麼可愛。一瞬間一股無名的快樂把剛才的一切煩惱都沖散了，忽然想起——也許她是怕我太難過來安慰我的？“咱們出去走走吧，我想去吃冰激淩！”。她就是這樣，要什麼就是什麼，變化無常而且沒有任何解釋。不過奇怪的是他卻總是服從于她這種任性的專製。糊裏糊塗地，他被她拉到了街上，剛才躺在床上下的種種決心早就被抛到九霄雲外去了。她牽著他的手蹦蹦跳跳的走著，這是她的習慣，一定要拉著他的手，一定要一蹦一跳的，像只兔子。好像什麼也影響不了她的心情，天蠍望著她，下午的事好象根本沒發生一樣？看樣子她是不准備解釋什麼了，既然她不說，他也就不准備問，糾纏于這樣的問題實在沒勁，反正除了這個他們還有很多東西可聊。冰激淩店並不遠，只有三站地，一會兒就到。可是等他們吃完冰激淩出來，天色卻已暗了下來。五月初的傍晚天氣還有點涼，回家的路兩旁整齊的種著兩排高大筆直的白楊樹，風吹過樹葉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他們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你有點神秘。”雙魚忽然開口說。“哪啊！我才沒有呢。”“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吧。”“好。嗯～～我小時後可不像現在這麼老實，特別淘，有一次砍石頭，我把我們班一同學的腦袋都打破了……”。那晚天蠍說了好多話，記憶中，這是他僅有的一次和雙魚能相互理解的好好的交流。雙魚大多數時間在靜靜的聽，偶爾也講一些她的事。雖然走得很慢，但路總是有走完的時候。不知不覺地又回到他家的樓下。“你回去吧，再見。”天蠍忽然湧起一股沖動，只想再跟她多呆一會兒：“不，我送你去車站！”。雙魚勝利的微笑：“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的”……

　　公共汽車站。不遠處有三三兩兩等車的人。路燈已經亮了起來，他們站在昏黃的燈影下，彼此都不說話。他偷眼看她，她的臉朝向車來的方向，看不清她的表情，也看不見她的眼睛。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想問的話卻還沒有問。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介于友情和愛情之間的第三種情感？如果有，那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是不是就象現在這樣？一輛公共汽車帶著很大的聲響開近，等車的人們開始朝前跑。天蠍忽然拉住雙魚的手：“這輛車有點擠，等下一輛吧。”雙魚點頭：“嗯！”——沈默…還是沈默……。天蠍擡頭看天上的星星，一顆也看不見，不過月亮倒是滿圓的。又一輛汽車開過來，天蠍絕望的想，也許這一次她是真的要離開他了！他看著她，努力想找出話來說，她也正看著他。忽然間，她伸臂，輕輕圍住了他的腰。天蠍感到一陣眩暈，耳邊聽到她喃喃的低語——“怎麼辦呢？”“怎麼辦呢？”聲音中似乎充滿著矛盾。天蠍不知道她說怎麼辦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要說怎麼辦，現在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時間停止了，世界安靜了，只聽得見血液流過血管的聲音，感受到她柔軟的軀體，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要保護她的豪情，久已埋藏在心底的話沖口而出，好像有另外的一個自己在說話，那是來自他靈魂深處的聲音，跨越了無數個世紀，恣意的宣泄。在那天，在那時，在那個地方，只有他們兩個人。兩顆心從來沒有靠得這麼近！此刻，天上的星星一定也有兩顆靠的很近吧。雙魚把頭埋在他的胸前，她的唇在他的胸膛上探索，天蠍甚至感到輕微的疼痛。他瘋狂而激烈的回吻她。他凝視她的眼睛，“我愛你！”——“我知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她輕聲答道。“你相信我嗎？”——“我相信！”——“我等你！”…….那天晚上，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記憶的片斷到這裏開始變得模糊。巨大的不可知的未來撲面而來，吞噬一切。生活似乎是由許許多多巧合和無奈組成，其實不然。一切早已發生，只不過我們自己被困在時間的視界之內，看不到而已。這究竟是一種悲哀抑或是一種幸福呢？沒有答案。天蠍照常每天穿行于這個喧囂都市的各個角落，無奈而又宿命的行進在自己的軌道上，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爲什麼會在這兒，又要到哪裏去。只是偶爾，還會想起，那個夏天，兩個人的車站，夜空下美麗的眼睛和微風中飄動的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