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我們證明了性和愛是可以分開的
她說,“我做到了。”
寒流來襲的淩晨四點,我握著話筒窩在暖烘烘的被褥裏﹕“做到了什麼?”“你猜。”
她總在不盡人情的深夜打電話給我,一點兩點還算客氣,即使在街上只剩野狗橫行的淩晨四、五點,接到她的電話我也不會太過訝異。雖然分手了好一陣子,我們仍然保持著連系,因爲曾經擁有推心置腹的甜蜜過去,許多深刻的詭谲感受都能在彼此間獲得完整的諒解。這樣的關系,既溫馨又感慨,既慶幸又心酸。從最初協議相愛到最終協議分手,我們僅僅在“沒有感情的人能不能上床”的問題上意見相左。
我說:“你是飯,是我的主食,我一生一世三生三世都要你。就算偶爾去麥當勞吃了漢堡,在路邊攤吃了一碗蚵仔面線,但那些都不可能取代你的地位。我終究只愛你一個人,我是多幺堅決地要你。”“對我來說,感情和肉體是可以徹頭徹尾地分開感受的,我可是白羊座啊!”
她雖然不相信沒有感情的人可以做愛,但也尊重我的理論,同意不讓那種不具感情的性愛傷害我們的愛情。不過實際的作法上,她還是無法采取等同的步調,在我坦言曾經背著她和一名並無感情的女子上床之後,她顧不了先前的承諾,決定和我分開。
爲了挽救我們的愛情,我誓言改變上述論調,只可惜愛情像汽球,一旦松手,轉眼就被風吹得無影無蹤。即使我百般勸說千般懊悔萬般難過,還是要不回她決絕的心。
事後她爲自己辯解﹕“我怕你在和我做愛的時候想著別人,我會想到你的身體曾和別人緊貼。”“即使你的心真的在我這兒,我也無法確定,畢竟那是無形的。”
時至今日,我已經放棄了破鏡重圓的想望,所以,她究竟做了什幺值得大書特書的豐功偉績,我能不能答對淩晨電話中的謎題,仿佛也不再那幺重要。三秒鍾的沈默之後,她終于揭開謎底﹕“我和一個不愛的人上了床,故意的,我們扯平了。”
聽到這裏,我一腳踢開棉被,坐在床沿燃起一根白長壽。她繼續說﹕“雖然‘關鍵’的時刻還是有點怪怪的,不過整個感覺還不錯。”煙頭的火星照亮升騰中的煙,她的話和灰白的煙霧緊緊盤絞成一束﹕“肉體和感情,果然是可以分開的。”
姑且不管她這麼做是不是爲了我,無論如何,如今她用自己的身體證實了我的感受,我的冤屈似是而非地獲得平反。
“你沒有錯。”她說。然而我的心隱隱作痛。